一个女孩,相貌普通,平平无奇,几乎与一切“幸运”的东西绝缘,在成长的过程中,如何突出重围,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?
本文主人公王小定,用数次不寻常的举动,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平凡女孩不认命的突围过程。
世界上很多人都没有一个完美的来处,不被命运眷顾,但是因为有一颗不认命的心,也可以自己走出一个精彩人生。愿这个有力量的人生故事对你有用。
王小定生在江西农村,是家里的老二,和很多出身相同的女孩一样,她懂事、能干,或许不那么聪明,但足够努力。她通过上大学来到了城里,结婚、工作、扎根,从小到大,一个女孩可能有的遭遇,她都经历了:重男轻女,被忽视、被骂不重要......她始终得不到家人发自内心的爱和欣赏。无论是生活,还是求学、结婚,她遭遇的阻碍,也是很多女孩成长的缩影,她能冲破这些阻碍吗?
“学习一塌糊涂,看见长辈也并不打招呼,听说还想学跳舞,这么矮又胖,有什么好学的?”奶奶过77岁生日那天,家里非常热闹,亲戚朋友聚在一起,和往常一样调侃我,我冲进人群大吼:我继续吼叫,母亲从家里找来一个麻布袋,一把抓住我,把我整个套进袋子里,用绳子打了一个结,厉声说:“我就不信治不了你,今天只要有货车经过,我就把你扔了。”
糟糠的味道一直往鼻子里冲,我蜷缩在麻袋里小声抽泣,下面就是潮湿的土地,身体越来越凉,身边的亲戚似乎还在指指点点,我仿佛掉进了水里,听不见他们说什么,只有路边车来车往的嗡嗡声,我开始抖动起来,真怕有辆车突然停下来,我被丢上去...1992年,我出生在江西的一个农村。在我之前,家里已经有了一个姐姐,出生前,我的名字已经取好了——“定”,父亲希望家里得一个男孩,就此定下来。然而,我是一个女孩。当时的计划生育抓得很紧。母亲带着襁褓中的我东躲西藏,好不容易悄悄回一趟家,就被村委会逮了正着。母亲随即被带到乡卫生院上了环。此后,父亲整天唉声叹气,直到舅妈捡到一个襁褓中的男婴,交到他的手上。于是,我有了年龄小我不到九个月的弟弟。大一些后,大姐出落得亭亭玉立,聪明乖巧,学习成绩好,弟弟尽管是抱养的,因为是个男孩子,无论做什么都讨父母欢心,只有我,无论做什么,总被父母嫌弃“丑”、“笨”、“不开窍”。每年六一,班里学舞蹈的小朋友都会表演节目,她们很漂亮,大家也都很喜欢,我心仪已久,就不断央求父母给我交30块钱学舞蹈了,父亲脱口而出:“什么需要花钱你就想学什么,舞蹈有啥好学的?!”我躺在地上打滚、哭闹、和家人吵得不可开交,也无济于事。父母更加不喜欢我,周围的人也像受到传染一样,喜欢跟着一起调侃和嘲笑我。直到发生了“麻袋事件”,害怕被全身套进麻袋扔进货车的我,渐渐变乖了。9岁时,父亲开始开“摩的”赚钱,经常早出晚归,母亲要负责家里所有的农活,一刻都不得闲。那段时间,我起得很早,就跟着母亲一起去村里公用的洗衣池洗衣服,我蹲在一旁,学着母亲的模样,卖力地搓洗。一个阿姨用羡慕的口气跟母亲说道:“有女儿还是好呀,可以帮你洗衣服。”母亲爽朗地大笑着说:“是呀,贴心的小棉袄!”离开洗衣池好久,母亲笑声还一直在我耳边来回打转...渐渐地,洗衣服成为了我每天都乐意做的事情。我有力气也不怕吃苦,每天5点半就起床洗衣,寒冬腊月,双手被冻得就像一根根又粗又长的胡萝卜,摸上去的涩涩的,感觉像砂纸一样。每到周末,我就跟着母亲出门,帮忙挑粪、给牲畜喂食、摘菜种菜...干这些农活的通常就只有我一个人,姐姐负责在家做饭和学习,弟弟则找村里的男孩玩耍,他们两个人加起来干的活,都没有我做的一半多。 母亲开心,我就卖力地干。只是,我有时候不明白,他们一说起姐姐,就是读书好,说起弟弟就是活泼可爱,很少说到我,尤其是父亲,几乎从来不夸奖我。那时候,我最喜欢的是去学校上学。有一次,语文老师当众表扬我的作文写得有真情实感,我第一次意识到,原来除了“懂事”之外,我还是有闪光点的。因为做事麻利,打扫卫生很细致,老师安排我做劳动委员,我安排每天的值日、大扫除,教室桌椅、地面、玻璃、门,每天都干干净净的。在期末发奖状的时候,语文老师总是当着全班同学们,拉高嗓门,高声说,“我们班的劳动委员值得表扬,对班级工作十分负责,为班级多次争得流动红旗。”得到了表扬,我觉得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,只要坚持做好哪怕打扫卫生这一件小事,我也可以变得强大,父母亲一定会喜欢我。之后,10来岁的我,把原来五点半起床调整到四点半,忍着瞌睡,每天雷打不动地摸黑起床,先洗完全家人的衣服,再背会儿书,之后再跑步上学。我做题特别慢,别人花一个小时,我可能要花两三个小时,好在我喜欢学习,遇到不懂的题目追着老师和同学们问,直到弄懂为止。成绩也慢慢追了上去,还考上了重点高中。高中三年,我每天5点起床,12点睡觉,成绩一直在班里保持前几名。到了高三,我不知为什么突然害怕了起来,整天害怕高考考不好。高考前一个月,我整宿地睡不着觉,头发大把地掉。高考第一天的一场考试,我脑袋一片空白,足足有半个小时,根本没办法握笔,没办法写出一个字。平时成绩可以顺利进一本的我,那一次连二本都没考上。2010年高考出分后,整个村庄都在讨论大家的高考成绩,邻居家的孩子、我大伯的孙子都考上了大学,就我落榜了。我整天躲在房间里,不说话,也很少吃东西,我想逃开回学校复读,但遭到了他们的反对。一天,家里就我一个人,我想了很久。如果我放弃了读书,马上就面临着出去打工,结婚生子。继续待在家里,周围的人依然会拿高考的事情说笑。如果我去复读,还有机会证明自己并不差,不如干脆回到学校清静些。不敢跟父母当面说,我就留了张字条放在饭桌上:“我要回学校复读”,然后收拾行李就自己回了学校。第二年,我考上了福建福州的一所大学。学校有比较丰厚的奖学金和助学金,最多的一次,我拿到了9000块钱,我会把多余的钱寄回家,剩下的当做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。每天的一日三餐加在一起,控制在10元左右,很少买衣服。有一年过年,甚至一次性带了3000块钱给家里,大学四年,几乎没从家里拿过一分钱。虽然生活清苦,但是很开心。我和同学们一起参加了学校组织的农村支教,去厦门参加马拉松,跑下了全程,还跟同学一起去杭州和西安旅行...广阔的世界向我徐徐展开,原来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大,很大。原来我还可以有这样的活法,大学几年,我的笑,比前18年加起来都要多得多。2014年暑假,大三结束,我想考研,刚说出这个念头,我就遭到了家里一致的反对。父母说,家里经济困难,我应该早点出来赚钱补贴家用,姐姐和弟弟也不建议我读,我的想法根本就插不上嘴。大学几年,我爱上了新闻传播学这个专业,导师也一直鼓励我继续深造,考上研究生的学姐学长们,建议我把眼光要放远一点,去北上广这样的一线城市读研究生,开阔眼界。
我想了一夜,下决心去更大的世界看看,如果父母在经济上不支持我,我可以勤工俭学。这一次,我又留了纸条,写了我的想法,匆匆返回了福建。后来的事情格外顺利,因为在校成绩优异,我被保研到了上海一所高校。读研的学费一年要8000块,我利用暑假在补习机构当老师,赚了6000多块钱。也许是被我的纸条打动,父母给我补齐了学费,我在上海开始了新一轮求学。读研期间,我每天在外面打工赚钱,发传单、做服务员、当家教...最多的时候一天打3份工,只要能赚钱,我都干。最后一个学年,我的学费是四处借了钱才凑齐的,最窘迫的时候,手上没有任何余钱,就等着每周做家教赚的两百块维持生活,几乎每周都在盘算着下一周的生活费。研究生毕业后,我考上了江苏的一所中学,当上了语文老师。刚实习老师的时候,我每月的工资是3300,除了陆续还自己读研借的钱,我每个月还要寄1500回家。即便这样,每次和父亲通电话,他总会数落我拿回家的钱太少,说供我读完研究生,工资连人家本科毕业的都不如。有一次快入冬,我打电话提醒父亲注意保暖,他在电话里脱口而出:“你要是有办法,就直接买一些好衣服回家给我穿,不需要在电话里假惺惺。”工作第二年,我和隔壁村的爱人领了证,公公婆婆想简单操办下婚礼,去我家商量,父亲一口回绝,理由是,家里要盖房子没有钱,也不想在老房子里请客,没面子。公婆还要坚持,父亲急了,脱口而出——“我这个女儿不重要,你们要办自己去办,反正我不办”。公公婆婆面面相觑,脸色黑了下来,母亲也在一旁沉默,没有要帮衬的意思。我的脸一下子烧得发烫,不知道还能说什么,还留在这里做什么,狠狠地瞪了一眼父亲,冲出了家门。婚礼没办成。爱人没绷住,他说出了认识我以来的担忧和不解,“为什么你在外面都很开朗自信,回到了那个家就开始处处讨好,变得不像自己了呢?”
我呆了,我第一次从另外一双眼中,看到自己。往事像碎片一样,渐渐拼凑到了一起...
上一个暑假,远嫁的姐姐带着孩子回家,母亲在外地打工无法照顾,我和先生刚刚回到他的老家,父亲和姐姐就接连打了好几通电话给我。
我和先生骑着电动车匆匆回去。父亲见了我们,黑着脸说:“你姐姐带着孩子好不容易回娘家一趟,你也不知道早点回来帮忙做饭。”姐姐也一句话也没说。我默默地走进了厨房,做起了晚饭。
吃饭时,姐姐冷不丁地说:“明天我的一个好朋友来看我,你明早去买菜,在家做午饭吧”,我有些迟疑,吞吞吐吐地说道,明天中午我们有安排了。顿时,气压降到了最低点,大家都无声地夹菜吃饭,饭桌上只剩下一岁多的外甥女玩弄碗里饭菜的声音。
饭后,我在厨房洗碗,父亲走到我边上,冷冷地说,“我喊你回来就是让你做饭的,你怎么一点都不顾及你姐姐,尽想着自己”。我一声不吭地听着。
姐姐的孩子一到晚上就不停地哭闹,哭得全身大汗淋漓,我让姐姐带着孩子去洗个澡。没成想,孩子洗完澡就吐奶了,姐姐没好气地说:“就是你,都说不要洗澡了,偏偏要弄,这下好了,孩子一直吐奶。”我心里满满地自责。
...
想到这些,我已经不知不觉间满脸泪水,我意识到,只要一进入那个家,我就会自动切换成当年那个讨好父亲、讨好姐姐的小女孩。
我对这个家来说好像更像一个工具人,无论我如何努力,如何成长,这点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。
晚上回家,我主动给父亲打了电话,平静地对父亲说,我已经结婚了,从今天开始,不会再给家里寄钱了,我要把重心放在自己的小家庭上,家里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,我也会去,但要用我自己能接受的方式。
父亲在电话的一头好像愣了愣,没有反驳。挂完电话,我感觉整个人都变轻了许多。
爱人说,“我的老婆去到别人家里,哪怕是自己娘家,这么受委屈,我也是会心疼的”,先生的体贴,公公婆婆的爱护,让我现在感觉到前所未地踏实。放下包袱,我回想自己这一路走来,两次留言出走求学、跟爸爸坦白不再给家里寄钱,我在被逼着独自面对生活的境遇中,慢慢找到了自己的力量,有了更强的生命力。我试着理解父亲:生子希望的破灭,家里供养三个学生,经济压力巨大,他的脾气暴躁也难免...但,这不是我的错。我现在依然得不到爸爸的喜爱和认可,但绝不会去讨好家人来获取爱了。我找到了和家人相处最舒服的方式: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,既不太疏于,也不过于亲近。以前我一直讨厌自己的名字,现在却越来越喜欢了:“定”这个字,它代表坚定、安定,一个代表我的过去,一个代表我可以预见的未来。
作者简介:王小定,成人写作营内功营110班成员,一名有些敏感,但温和坚定的教育工作者。青闲,成人写作内功营110班学员,中年文艺加叛逆女青年,现正借由写作,向自己的深海下潜,并感受到了深海里的自由和广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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